第二百零八章 学录之威

何时秋风悲画扇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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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往上追溯。

    有获得恩赐金书铁券的吴岳王钱鏐,虽然是唐朝的封王,可这货的孙子吴越王钱弘俶做了一件英明至极的事情。

    北宋太平兴国三年(978),钱鏐之孙吴越王钱弘俶遵照乃祖“善事中国,弗废臣礼”的训导,审时度势,将所辖十三州、八十六县、五十五万零七户、十—万五千卒,“纳土归宋”,实现和平统一。

    这特么就是开国功勋了啊。

    好家伙,这下子钱家极尽辉煌了。

    熙宁八年(1075)三月,嫡嗣钱惟演之孙钱景臻尚仁宗第十女秦鲁国大长公主为驸马。

    自此之后,钱家人历代都有人在朝中做官。

    钱忱、钱愐、钱恺、钱端仁、钱端礼以及其后的钱簹、钱象祖、钱澐等后人,全部都入仕为官,可谓极尽开国之荣华,不输盛唐出过二十三位宰相的清河崔氏多少。

    赵钱孙李中的钱,便是指此钱家。

    在今时,钱家不仅有钱端礼,还有钱端礼的女儿,广国夫人钱氏,也就是邓王赵愭的王妃,今年秋闱之后成的亲,那时候自己正出使金国。

    如此豪门世家的子弟,钱象祖竟然在太学之中,虽然只是个太学录,可这货的家世背景在那里,上次赵昚巡视太学,见的第一个太学生员,就是钱象祖。

    有这样一个人给自己找绊子,李凤梧感觉极其难受。

    太学上舍生中,俨然以钱象祖为首凝聚出了一个小集团,私下被人蔑称为“钱网”,虽然都是一群无官太学生抱团在一起,可太学祭酒程大昌对此也感到头疼,就连国子监祭酒陈伸也对此莫可奈何。

    这日李凤梧刚到太学,就见钱象祖和几位太学生员过来,李凤梧顿时愕然,哎哟我去,冤家路窄啊,我就说为什么钱象祖好端端的要和自己过不去,感情是这位在当中拾掇啊。

    这个老熟人不是别人,正是太常卿柳相正的私生子柳子远。

    这货秋闱也过了,估计此次是铁了心要在进士科中考中,才会进入太学,有柳相正操作,他要进入太学上舍生也不难。

    和柳子远的恩怨,要追溯到去年秦淮河上。

   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。

    李凤梧倒是云淡风轻,柳子远眼里则挤满了怨恨,好歹没有忘记自己是个读书人,不会一上来就掐,钱象祖笑里藏刀:“李承事郎昨日似乎又旷学了。”

    钱象祖是1145年生人,现今还没有及冠。

    不过官宦人家的子弟,见惯了大世面,行事都成熟的紧,当然,做起事来也是逮着伤口撒盐,心狠手辣的紧,据说之前有位寒门太学生,不知何故得罪了钱象祖,然后那位太学生竟然被逼得在太学无法立足,如果不是程大昌护着,怕是连本次秋闱都无法坚持。

    那人也给程大昌争气,秋闱中考了个举子,在正试中六十几名,不算差,也不算好,偏生比钱象祖的七十几名好了那么一丁点。

    李凤梧啊一声,“怎的,钱学录有事?”

    钱象祖面上不动声色,心里却在偷笑,你既然承认了那就好办,冷声道:“那我怎的没见到李承事郎的具状?”

    所谓具状就是请假条。

    太学管理极其严格,生员告假,必须“具状”,期满还需办销假手续,请假百日以上者“依条检举填阙”,旷课周年者落除名籍。

    而学正和学录则是太学博士的助手,专门掌执学规,因此钱象祖一听李凤梧承认旷学,心中便暗道这可是你自找的,我现在惩罚于你也是按照太学学规,这是我职权之内的事情。

    旁人说不得闲话。

    李凤梧焉能顺了他的意,不经意的笑道:“具状么,事出从急,于是先前让人来告知过程祭酒,说今日补上,怎的,莫非学规中没有这一条,不允许补上具状?”

    这是明知故问了,太学学规中明文规定,若事出急促,可隔日补上具状。

    柳子远上前一步,浓重的鼻音里很是不屑,“你说了补上就补上,有谁可以证明?”

    李凤梧笑了笑,“这不是子远么,别来无恙否,你爹可好……呃,我是说你建康那个爹。”骂人不揭短,可对这家伙,李凤梧真心客气不了。

    柳子远脸色一红,很是尴尬。

    语气诸多太学生也是知晓这其中的腌臜,闻言都有些不忍,话说回来,这柳相正怎的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,而且还能保住官位,真是匪夷所思了。

    钱象祖暗叹一声,得了,柳子远在太学之中极为敬重自己,说什么自己也得为他出这个头,冷声道:“李承事郎莫要扯远,请问你昨日告知过谁今日补递具状?”

    李凤梧随口说道:“程祭酒啊。”

    钱象祖哈哈笑了,“适才我等刚从程祭酒签押房出来,可是亲耳听程祭酒说过,昨日告假之人,无一具状,也无人今日递补。”

    李凤梧暗道一声要遭,旋即猛然醒悟过来,这货莫不是在诓自己?

    于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,“这个,怕是钱学录听错了,或者是程祭酒贵人多事,忙忘记了罢。”

    钱象祖哦一声,“是么?”

    旋即回首对一众太学生员问道:“或是今日读书辛苦,我听错了也未不可,但不知道诸位是否也听错了?”

    一众太学生员,包括柳子远都幸灾乐祸的看向李凤梧,纷纷冗冗的道:“我等听得可是清楚,程祭酒亲口说了,无人具状无人今日递补。”

    钱象祖便看向李凤梧,“李凤梧不信我所言,可这十数人,断不可能都听错罢?”

    李凤梧心中暗自叫苦,你妹啊,感情别人是有备而来,今天故意来抓自己的先行,可事已至此,自己只能不到黄河不死心,坚持到底。

    万一是钱网这群货对好了话,故意来坑自己呢。

    于是笑道:“昨日确实有事,已让李巨鹿前来只会过程祭酒,不过程祭酒为何要说没有这回事,这其中有什么曲折,就不是我所知晓的了。”

    柳子远笑得很是得意,浑然忘记了先前的尴尬,“这有何难,你若真是清白,不如我们去找程祭酒当面对质,也可还李承事郎清白。”

    其余人便同声道:“不愿冤枉了李承事郎清白,不如前去对质罢。”

    你妹,这是逼自己上梁山的节奏,貌似到了这个地步,只有蛤蟆垫桌腿——硬撑了。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