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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八十七章仙路已断
观其容貌，这不是幻境里的那个青年吗？
此时的青年，确切来说，看起来是个青年。
这人跌迦而坐，左手抱腹，右掌平伸，整个躯体看起来，足有百丈之高。
他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，才使得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修佛之人，否则，以他那头飘逸长发，和那英俊的容颜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道家弟子。
这人气息之强，寰真看不透，只觉得像一片汪洋，深不见底！
寰真此时站在他右手掌上，仿佛置身于一片小广场中。
“有缘人，你悟了吗？”
这人盯着寰真，缓缓问道，声音如洪钟大吕。
“前辈，我悟了！”
寰真稍作思索，便点头应道。
“你悟了什么？”
这人又道。
“修道是一条没有退路的路，我只有自己去走，一往无前，披荆斩棘，神阻杀神，佛阻杀佛，才能攀上那最终的高峰！”
寰真很平静地答道。
“你悟了一半！”
这人点了点头，而后停顿一息，又摇了摇头，道：“就算你这么做了，也不一定能登上高峰！”
“呃……为何？”
寰真刚一发问，便面露尴尬，他这个问题太没技术含量了。
谁都知道，修道还有一条法则，叫做尽人事，听天命！
要是运气不好，做得再好，也到不了最终的高峰。
“为何？因为没有最终的高峰！”
这人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，略带这一点自嘲，缓缓说道。
“没有高峰？”
寰真闻言，神色一滞，对方这个答案就有待推敲了。
没有高峰，可以理解为道无止境，但也可以理解为仙道的路……断了！
只是不知道，这人说的是哪个答案。
“请前辈解惑！”
寰真对着这人拱手拜道，神色严肃了起来。
“仙门已闭，我们被仙界抛弃了，荒界的法则，不注意支撑我们到那高峰！”
这人叹了一口气，眼中闪过一丝怒意。
“什么？”
寰真闻言，面色大变，仿佛遭遇晴天霹雳一般。
仙门关闭，这简直是修仙者的噩梦。
虽然很多人都修不到仙境，但那些成功的人，却是经历黔南万险。
如果这般努力，自身的条件达成了，却因为仙门关闭而不可入，那对任何人来说，都是灾难！
荒界的法则，已经不是古时候了，它们混乱残缺，根本无法支撑修仙者到达高峰，更不要说长生了。
只有传说之中仙界的法则和元素，才能让修道者的寿命增加，达到“长生”。
“自这个时代开始，就是如此了！仙门关闭，阻止所有证得仙位的人，北辰氏怒而斩仙门，引来仙界真仙出手灭杀，北辰式一刀斩仙，仙血染虚空，自此，仙门再也没有打开过！”
这人憋着怒气，缓缓说道。
寰真心里明白，这人一定是第六十七层的那位强者，恐怕时候当年创立北辰书院禅门的高手，估计是位地仙。
此时虽然只是一道意志残念，但原先的记忆仍然保留着，直到许多秘辛。
对于北辰一刀，寰真了解不多，但并不是一无所知。
一刀斩仙的传说，传播了几十万年，北辰一刀的名，成为了神洲的传奇。
只是，寰真不曾想到，那位一刀斩仙，是因为这么个原因。
听着让人热血沸腾，但也很让寰真愤怒。
同为三界之一，仙界总是这么高高在上，将荒界当做蛮荒野地，将荒界生灵当做没有开化的原始生灵。
当魔族覆盖到虚空深处的时候，也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在干什么？
“前辈，照这么说，荒界的仙路就这么断了？”
寰真深吸一口气，虽然“仙”对他来说还很久远，但未雨绸缪总不会错。
“没有了路，就铺一条路，打出一条路，杀出一条路！”
这人神色忽然凌厉起来，正声道：“我虽是一道残念，但灵觉尚在，我于万年前感知到，有人打破了仙门，杀上了仙界，血洗了碧落天！想来一定是我荒界天才！”
寰真一听，眼睛瞬间瞪大，呼吸都急促了。
杀上仙界，血洗碧落天？
这样太霸道了！
一万年前，不知道那是谁，是否人族高手。
寰真低头沉思，努力将自己听说过的人与这位猛人重合，却发现，他与白痴没什么两样，竟然什么都不知道。
不过，对于这人所说“杀出一条路”，他还是很赞同的。
“有缘人，你天资聪颖，极具慧根，气运莫测，未来不可估量，但责任也非比寻常，我希望你像你自己说的，勇猛精进，将来给后人铺出一条路！”
这人轻叹一声，语重心长地道。
“晚辈明白，尽力而为！”
寰真再次拱手，郑重地回应道。
“相逢是缘，我就送你一物，希望你能安然度过最后一层的劫难！”
这人一伸手，一块白玉挂坠落在了寰真身前。
寰真将其抓在手中，一股温润之感遍及全身，寰真翻看了一眼，发现上面有一些非常复杂的纹理，寰真根本看不懂。
他稍作沉思，便将其挂在脖子上，然后对着这人道：“多谢前辈！”
“不必谢我！记住，人活着，从来都不是只为自己，身为人族，就有责任守护人族！”
这人说着，右手散发出璀璨金光，将寰真缓缓笼罩。
寰真神色肃然，深吸一口气，对着这人拱手再拜，忽然，他想到自己忽略了什么，连忙喝道：“不知前辈高姓大名？”
“我名若缺！”
这四个字一结束，寰真便彻底消失了。
此时的寰真，感觉周围有着强烈的空间波动，猜想一定是往第六十八层传送。
他默念着那人的名字，感慨不已。
若缺！
大成若缺！
这名字有很不一般！
既然是修佛之人，所追求的，无非就是圆觉。
若缺，若圆若缺，这距离佛道的完满只差半步。
可惜，这样的高手却被仙界阻挡门外，最终无奈坐化。
眼前的世界变换，全新的景物出现在寰真的视野中。
他看着眼前的世界，顿觉一股蛮荒的气息袭来，若非知道这最多是五十万年前的场景，寰真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洪荒时期或者仙古时期。
他此时位于一座孤峰上，脚下是青石堆砌的简易城楼，还有一个巨大的烽火台。
远处是苍茫一片，郁郁葱葱的丛林，绿油油的草地，灰褐色的沼泽，还有蛟龙般奔腾的长河。
天空，有几只鹰隼状的巨禽在飞翔，距离寰真最起码有千里远，但在寰真视野中，却有巴掌大小。
当其中一部分巨禽落在远处的山峰上时，寰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，因为这巨禽的双翼直接覆盖了一片山脉，当它们再次飞起来的时候，双爪抓着一只只小山般的猛犸象。
然后，寰真听到远处丛林里响起一声凶戾的咆哮声，紧接着又看到了一道庞大的身影冲上了高空，伸长手臂抓向了那些巨大的飞禽。
这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魔猿，躯体如一座山峰一般大小。
它伸手从天空拽下一只巨禽，随手将其撕成两半，将一半塞进嘴里，而后嚼了起来，几个呼吸之后，一半巨禽被吞入腹中，然后它拍着胸脯，朝天怒吼了几声，随即纵身一跳，几个翻腾，便钻入了密林深处。
“嘶……”
又是一阵刺耳的嘶鸣声响起，山脉另一侧的沼泽之中，一只巨大的蛮荒凶鳄从泥沼里爬了出来，嘶吼一声，扑向了临近的一座山脉。
轰隆一声，山脉被撞塌了，露出一个巨大的豁口，如同一个峡谷一般。
蛮荒凶鳄爬过豁口，钻进了那座山脉另一侧的大泽之中。
但很快，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自大泽里响起，紧接着巨浪翻腾，蛮荒凶鳄的后半身露出了水面，而后，便看到一张大嘴夹着凶鳄的脖子，也冲出了水面。
观其形，这是一条巨蟒，但头上长着两支肉瘤般的角，身上鳞片闪着光芒，神俊无比。
很快，寰真发现自己看错了，这并不是一条巨蟒，而是一条蛟龙，其腹下生出了两只爪子。
只不过几个呼吸之后，蛮荒凶鳄就被这蛟龙吞入腹中，而后波浪翻起，蛟龙冲入水中，水面缓缓归于平静。
寰真看着这样恐怖的一幕幕，心惊肉跳，毋庸置疑，这是极度恐怖的场景。
这样的场景，在他可以看到的范围内到处在发生，各种蛮兽跳跃着捕食，各种凶禽搏击天地，呈现出了只有仙古以前才会出现在神洲大地上的景象。
更远处的区域，被云雾遮掩，看不清一点场景，但这感觉到，那里或许更加神秘，就像脚下这烽火台一样，突兀地出现在这里，仿佛几十万年都没有点过烽火了，也没有被巨兽凶禽碾碎。
寰真猜想着这是什么地方，如果不是南赡部洲，那么就是神洲与部洲的交界处，属于神洲的边界区域。
隆隆……
战鼓擂鸣，厚重而又响亮，这应该是某种荒兽的皮制成的，声音至少可以绵延数万里区域。
寰真循声而去，看到远处的迷雾之中走出了一群着装原始的人群，他们体型高大魁梧，肤色黝黑，骑着巨大的荒兽，手持着石器和青铜兵器，奔腾在原野上，个个如荒兽一般雄壮矫健。
等人群全部走出来后，放眼望去，足足有数百万，如同一群移动的浪潮，叫喊声更如飓风撕裂浪涛的声音。